第六百八十五章 朋友

　　看到李路由的愤怒似乎难以控制，宁丰伸手想拍拍李路由的肩膀，却被李路由一掌打开。
　　“对不起，也许我不应该把这些告诉你。”宁丰难过地说道。
　　“我们出去单独谈谈吧。”李路由决定把宁丰带离这里，看来李迎珍似乎并不怎么了解宁丰，或者说对于李迎珍宁丰还没用表露出些让人厌恶的品质，李路由相信李迎珍，如果她知道宁丰是什么人，她绝对不会介绍他认识李半妆。
　　宁丰看了看厨房，有些犹豫。
　　“就一会，我需要了解更多一点你对韩英爱的看法，这里随时可以再来，不是吗？”李路由不由分说，揽着宁丰的肩膀站了起来。
　　“好，那和李老师说一声吧。”宁丰很礼貌地说道。
　　李路由到厨房里和李迎珍，李半妆说了一声，两人刚刚洗好水果，觉得两个刚刚认识的人居然提出要一起出去坐坐，这让人感觉很奇怪。
　　“我们中午不来吃饭了。”李路由没用征询宁丰的意见。
　　宁丰怔了一下，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李半妆的，如果不是因为李半妆，他完全没用想过要来李迎珍家里，李迎珍是国内钢琴教学的权威，但是宁丰的主要发展已经不在国内，现实就是如此，在国内名气再大，地位再高，一放到国际上都没用，宁丰缺少的是国际大奖。
　　李路由揽着宁丰的肩膀就走了出去。
　　宁丰走出门才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，为什么要听他摆布？只是根据自己打听到的消息，李半妆家里很穷，只有这么一个哥哥，能拜李迎珍为师，只是李半妆自己的才华，李路由一直在做家教，没用什么倚靠和持仗……至于韩英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穷小子，宁丰觉得不过是大小姐突发奇想想换换口味，当马三少爷的玩物久了，心理扭曲，也喜欢玩弄别人了，李路由不过是她的玩物而已，连宁丰都被她拒绝了，韩英爱怎么会真的喜欢上李路由？
　　让宁丰有些不安的是，李路由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，像绝大多数普通而落魄的人面对他这样的成功同龄人感到自卑，相反的是，李路由从见面开始就很强势，他似乎并不怕得罪宁丰，他应该知道宁丰是可以帮助他妹妹的……李路由透着一种让宁丰很不舒服的压迫感，仿佛他并没有怎么把宁丰当回事。
　　和宁丰走出门，李路由就开始拨电话。
　　宁丰不知道李路由打给谁，但料想多半是韩英爱，按照宁丰的预想，李路由应该怒气冲冲地去质问韩英爱…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当着宁丰的面给韩英爱打电话。
　　“是给韩英爱打电话吗？”宁丰叹了一口气问道，“你还是先冷静一下吧。”
　　“对啊，这样的事情，怎么可能不给她打电话问一句？”李路由冷笑着说道。
　　“这个……问问也好，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是当面谈谈，我觉得她肯定不会承认的。”宁丰觉得事情好像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，李路由眼神中压抑的情绪似乎波及到了他。
　　“当然要当面谈谈，你当面和她谈。”韩英爱终于接通了电话。
　　“这个我也是听说……这是你两的事情，我搀和什么……”宁丰急了。
　　李路由抓紧了宁丰的肩头，宁丰却是动弹不得。
　　“你在哪呢？”李路由对韩英爱说道。
　　“我……我……我在……”韩英爱支支吾吾地不说话。
　　“不方便？”李路由问道。
　　“不是……我刚起床……”韩英爱昨天晚上在安知水家的别墅外守了大半夜，确定了安知水没有回家，早上接到了报告，安知水是今天早上才被送回来的，不禁心情有些黯然，没有想到这时候却接到了李路由的电话。
　　“哦，那……那还是算了吧……”其实李路由主要只是看看宁丰的反应。
　　“没有，你说吧，什么事。”韩英爱连忙说道，李路由终于主动给她打电话了，韩英爱虽然努力提醒自己矜持……可是马上忘记了！
　　“我在刘杨路市委附近，你方便过来一下玛？”李路由还是说了。
　　宁丰顿时慌了，他真不想见韩英爱，他已经不是当年觉得自己有几分才情就格外自信的青涩男孩了，自然不是怕遇到当初拒绝自己的女孩子尴尬，而是他的那番话，本来就不能当面对质。
　　“好的，昨天晚上我睡在我姑姑家，就在附近，离刘杨路口只有几百米远。”韩英爱高兴地说道。
　　“那我等你，要多久？”
　　“十分……一个小时！”韩英爱的心怦怦跳着，李路由是约自己吗？那自己当然要晚一点了，还要梳妆打扮一会，再说了约会中男孩子等女孩子是天经地义的。
　　“那算了吧。”李路由可等不了那么久。
　　“十分钟！”韩英爱赶紧说道。
　　“好。”
　　李路由挂完电话，韩英爱后悔不已，使劲捶着自己的双腿，又忘记矜持了，还有些失望，看来李路由不是要和自己约会，到底有什么事呢？
　　宁丰已经明白李路由要干什么了，他可不想和韩英爱当面对质，赶紧说道：“你们说吧，我还是先走了。”
　　“别急，我问你个事……听说你放出话来，一定要我妹妹做你女朋友？”李路由按住宁丰的肩膀，宁丰也有一米七八的个子，只是在李路由的手掌下，哪里能够由得他。
　　“我说过。”宁丰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坦然一些，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铺垫，他可以坦然承认自己追李半妆，然后也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只是听说韩英爱的事情，让别人有一种他是有什么说什么，并没有藏着掖着的直接形象。
　　李路由低头笑了笑，又抬起头来看着宁丰。
　　“你觉得我配不上？”宁丰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，李路由的那种眼神，宁丰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眼睛中看到了，上一次让宁丰印象深刻的是韩英爱，自己向韩英爱表白的时候，韩英爱也是这种眼神，似乎觉得他只是个笑话，很奇怪他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做这种事情，又觉得荒诞而厌恶，似乎因为他向她的表白，对于她来说是个耻辱，对于李路由来说，他追求李半妆，也是一个耻辱。
　　“你配不上。”李路由很确定这一点，追求妹妹的人可以没钱，没背景，但是不能没品。
　　“看来李老师刚才并没有把我介绍清楚……中国三大钢琴家，李云迪，朗朗。”宁丰指了指自己，笑着道：“宁丰。”
　　“你说的对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，没有那些奖项，说自己多么厉害都没有用……所以没有获得任何奖项的李子，完全被你忽略了，或者说旁人因为李子没有得过奖，而没有向你形容她的实力。”李路由也笑了起来，“这个不重要，我只想知道，你为什么污蔑韩英爱？”
　　“我污蔑？”宁丰冷笑起来，“我是好心提醒你，你可以向韩英爱求证，但这不关我的事，我只是把自己听说的告诉你而已，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，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　　“你不说……我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，当初你被韩英爱拒绝，被你认为是完全无法容忍的耻辱，所以你发愤图强，这样很好，你做的对，我欣赏你，这比自暴自弃的家伙强多了。”李路由一边注意着韩英爱有没有过来，一边说道：“可是你不应该这样诬蔑韩英爱……你觉得自己只是报复，可是你没用想过这样做，对我会造成什么影响。如果我真的是和韩英爱谈恋爱，那么你在报复韩英爱的同时，也伤害到了我……也就是说，你是个自私的人，这一点，你就配不上李子。”
　　“你……你没用和韩英爱谈恋爱？”宁丰意外地说道，助理怎么办事的？
　　“当然没用，韩英爱是我的朋友，所以我应该维护她的个人名誉……虽然她这个人确实挺糟糕，但我不能就这么听你诬蔑她。”李路由继续说道：“我不在意事实的结果，我只在意你的动机，至于有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，那都不影响我做出决定。”
　　“你想怎么样？”宁丰昂着头，嗤笑了一声，就算是韩英爱，他都可以不怎么在意了，大不了敬而远之，更何况是李路由这种穷小子？
　　“离李子远点。”李路由平静地说道。
　　宁丰笑了笑，今天的感觉李半妆对他似乎印象不错，就算李路由反对，难道李半妆就不会被他吸引了？同样是弹钢琴的，他风光无限，她却无人知晓，对于女孩子来说，哪个不会特别崇拜自己专业领域的顶尖成功者？
　　“毫无疑问，在报复韩英爱和追求李子之间，你选择了前者。你觉得报复韩英爱带给你的快感，会超过追求李子。又或者你觉得只要李子喜欢你，我对你感觉怎么样并不重要。你错了，或者之前我还有可能允许你和李子在专业领域接触下，但是现在我警告你不要主动接近她。”对于这种心理阴暗的家伙，李路由根本不会允许他接近李子。
　　“你只是她哥哥，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点，你管的住吗？”宁丰怎么会把李路由放在眼里？
　　李路由眯了眯眼睛，望着韩英爱远远地走了过来。
　　“李路由！”远远地，韩英爱就朝着李路由招了招手，跳着跑了两步，又放缓了脚步，等着人行道绿灯了，然后才慢吞吞地背着双手走了过来。
　　宁丰看着韩英爱，扭过头了，微微笑着，想必韩英爱一会再见到他一定会感慨良多吧，谁能想到当初被自己嗤之以鼻的追求者，现在已经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钢琴王子了？
　　“你在数蚂蚁？”李路由瞧着她那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过来，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安南秀附体了。
　　“我一直是这么走路的。”韩英爱觉得自己刚才体现出了淑女的矜持和优雅，李路由这粗鲁的打手，压根就不懂得欣赏，但是她不会这么和他说的。
　　“我是想让你见个人的。”李路由懒得废话了，指了指宁丰。
　　“你朋友？”韩英爱露出淡然而矜持的笑容，微笑着问道，看了一眼宁丰。
　　“你不认识他？”李路由倒是有些惊讶。
　　“他谁啊？”韩英爱皱了皱眉，摇了摇头，自己哪里认识这号人物，大冬天的一个薄衬衫加小西装，还开了两个领子，当牛郎的？就这体格还学李路由穿这么少衣服。
　　“宁丰。”李路由提醒着。
　　“宁丰是谁啊？”韩英爱莫名其妙地看着李路由，怎么李路由一副她应该认识这个宁丰的样子。
　　“你们演双簧啊！”宁丰的脸色青一阵，白一阵，他压根就不相信韩英爱会不认识他。
　　“双簧是什么？乐器？”韩英爱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宁丰，这人好像不怎么懂礼貌，不过既然是李路由特地介绍她认识的，韩英爱只好忍着，不然的话她早就抡起包包砸他的脸了。
　　“他说我们一唱一和……他觉得你不可能不认识他，他是宁丰，你们的校友，最近得了很多大奖的那个。”李路由拍了拍额头，不愧是韩大小姐。
　　“哦……我怎么知道，我都不怎么去学校……”韩英爱满不在乎地说道，心肝一跳，又赶紧说道：“我……我的意思是，我不怎么在意学校里的事情，我在学校里都是认真学琴的，不认识这些人。”
　　“韩英爱！你仔细看看我是谁！”宁丰只觉得胸膛里积攒的火焰似乎要把他给炸爆了，怒气冲冲地盯着韩英爱，怎么可能，她怎么可能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！现在他是如此的耀眼，难道她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？
　　“你吼什么吼？你有什么好看的，我干嘛要仔细看你。”韩英爱扭过头去，让她看，她就偏不看，他以为自己是李路由吗？看上去李路由似乎并不是他的朋友，韩英爱的态度当然会有改变。
　　“他当初向你表白啊……被你拒绝了，就是那个宁丰，有印象了没有？”李路由再次提示。
　　“就是那个宁丰啊……记起来了。”韩英爱想起来了，不由得微微一笑。
　　“你笑什么？”韩英爱的表情实在太平淡了，却犹如重锤敲击在宁丰的胸膛上。
　　“没什么啊，我记得你……是因为我拒绝了你，然后就没有人再敢做你那样的傻事了，让我少了许多麻烦。”韩英爱推了推眼镜，不再搭理宁丰，“李路由，你怎么这么无聊？你今天不陪安大小姐？”
　　韩英爱觉得李路由纯粹就是找着了她当初的八卦，然后闲得无聊来揶揄她玩。
　　“我听说当初宁丰向你表白，你把人家羞辱的很厉害，有些过份，对吗？”李路由当然不是无聊了。
　　“好像是。”韩英爱抓了抓头发，她哪里记得，不过李路由说有就有吧，她也不在意。
　　“道个歉吧，这事情搁人家心里，硬生生地逼出了一个中国第三大钢琴家，虽然人家现在有成就了，也有你的原因，但是毕竟是心里的一根刺。”李路由劝解道。
　　宁丰讶异地看着李路由，李路由把韩英爱叫来，不说韩英爱和马三少爷的事情，居然让韩英爱给他道歉？这个李路由真是闲的无聊？
　　让宁丰更加意外而恼火的是，韩英爱对李路由的态度，其中透着的味道让宁丰实在不是滋味，凭什么韩英爱不把他放在眼里，却对李路由如此平等自然的随意，甚至非常重视和在意李路由。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韩英爱撅了撅嘴，有些委屈地说道，这到底怎么回事啊，李路由喊她出来，居然是为了让她给别人道歉！韩英爱高高兴兴地想了许多，虽然明知不可能，可是心情依然非常雀跃而期待，结果却是这样。
　　宁丰张大了嘴，韩英爱居然会道歉！可是宁丰没有感觉到一丝舒爽，因为韩英爱根本不是因为他宁丰今日的成就而愧疚道歉，只是因为李路由！
　　凭什么？李路由这幅样子和当初的自己有什么区别？韩英爱却是这样对李路由！
　　“她向你道歉了。”李路由平静地看着宁丰。
　　“我接受。”宁丰压抑着心里的情绪，淡淡一笑，他当然不会在这里宣泄什么。
　　“轮到你了。”李路由又说道。
　　“刚才我把一些道听途说的关于韩小姐的传闻告诉了李同学，我不应该没有经过证实就随口转述，很抱歉。”宁丰决定这是一个摆脱麻烦的机会，他这样坦诚，一般人总不会再继续追究了吧。
　　“我不是让你道歉。”李路由摇了摇头。
　　“你刚才说了什么……”韩英爱急道，看样子似乎是宁丰在李路由面前说了她不好的话，韩英爱正想追问，却看见宁丰飞了起来。
　　“嘭！”
　　宁丰摔倒在花坛里，李路由揉了揉拳头，他没有用多少力气。
　　“你……你敢打我！”宁丰爬了起来，一边摸着肿了半边的脸颊，一边难以置信地望着李路由。
　　“你接受现实的能力有些差。你不应该用疑问的语气，因为我已经打了你，这是事实。”李路由冷漠地望着宁丰，“我已经说了，我只在意你的动机，然后根据你的动机做出判断。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，你做的太过份，所以我揍你，这也是警告，如果你这样的人还试图接近李子，你今天是摔在花坛里，下次你就是摔在太平洋里，到时候你会祈祷自己是孙杨，可以比鲨鱼还游得快。”
　　“难道韩英爱就不过份了！”宁丰觉得自己并没有做的很过份，他都说了，自己只是听说的而已！
　　“她当然过份……可我又不是法官。”李路由一摊手，嗤笑道：“难道我还得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平？韩英爱羞辱了你，我不在意，可你羞辱我的朋友，我就是要揍你。”
　　“李路由，看来你低估了我在音乐学院的影响力，李半妆以后别想登上任何和中海音乐学院有关的赛事！”宁丰站了起来，吐了一口血痰，顺势就跳上了停在路边的公交车，动作灵敏。
　　“萤火之光，也想与日月争辉。”李路由冷笑。
　　“他打不过你！”韩英爱觉得宁丰在李路由面前就像萤火虫那么弱小。
　　李路由当然不是说这个，李子的钢琴天赋不知道超过宁丰多少倍，玩打压？宁丰可真不够资格，谁也压不住李子将来绽放的光芒。
　　“他刚才说你坏话，实在太气人。所以我把你喊了过来，先让你道个歉，这样我揍他的时候，才会感觉理直气壮，不然太欺负人了。”李路由这才向韩英爱解释。
　　“嗯。”韩英爱乖乖地点了点头。
　　“其他倒没什么事……”李路由觉得韩英爱有些异样，也没有多想，“你姑姑家就在这附近？”
　　“是啊……”韩英爱抬起头来望着李路由，脸颊儿有些红，眼眸子里跳动着光泽，“你是因为他说我的坏话，所以特别生气，然后才揍的他？”
　　“当然了，我们是朋友嘛……虽然你的脾气还是那么让人讨厌，但朋友就是朋友。”李路由实话实说，其实还有一个原因，韩英爱也是安知水的朋友，宁丰传播那样的消息，把韩英爱说的如此不堪，岂不是也会牵连到安知水？
　　“嗯，我们是朋友。”虽然不是韩英爱悄悄期待的那种，但是韩英爱第一次感觉到，被人维护的感觉那么好，他终于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了。
　　做朋友，也挺好的，韩英爱看了一眼李路由，鼓起勇气说道：“你今天还有事吗？”
　　“一会儿要去接人。”李路由看了看时间，不早了，安南秀得发脾气了。
　　“那你送我回去好吗……就在附近。”韩英爱连忙说道，心里的小鹿怦怦跳着。
　　“好。”李路由点了点头，虽然是帮韩英爱出气，可是没有把人家女孩子叫出来，然后又直接打发回去的道理，送一送也是应该的。